李天天到的时候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。
比起程榭，她要更冷静一些。
进门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一下在门口看戏的郭梦安。
刚才顾识青让她进来坐被她拒绝了。
开玩笑，两边剑拔弩张的，她这小白菜跟着朋友来当个陪衬，没必要跑到战场中央。
被李天天包上的铆钉刮了一下，她吸了一口气，里面的人闻声望过来，正好看到李天天气冲冲进门。
“天天姐……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程榭，他交代完一会就缩在那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。
李天天剜了他一眼。
一个大男人，真不当事。
“说吧，想怎么样。”她进门，把包丢在桌子上，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。
这还唯一纯白的茉莉花……
顾识青看着她从包里拿出烟，皱了皱眉。
“室内请勿抽烟。”法务部的人先开了口，然后看向女制片。
她接过电话以后就一副玩味的表情，现在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宋言：“孙总说不接受现在的阵容，他觉得女二人选不太合适，如果不换人的话，他就要撤资了。”
李天天被制止抽烟，拿着打火机在手里转，听到这话又转了两下才反应过来，金属打火机咔哒一声落在桌子上。
“开玩笑的吧？”她看向宋言和陈灿，睁大了眼睛。
明白这件事的真实后，她脑门沁出了些汗又看向制片：“不就是个恶作剧吗？至于搞成这样吗？”
制片看戏不嫌事大，对她笑了笑：“有的人也许不至于，但有的大概就至于吧。”
这下轮到看向顾识青，她本来想说点软话，也许能挽救回来，但凭什么呢？
她先进的华星，她也一直在等一个适合的资源，凭什么顾识青要进来，这个资源就成她的了？
她眼看就要二十八了，还一直这么不温不火的，只能靠出穿搭教程，拍点精修图圈点路人粉。
没有能拿出手的代表作，接不到值钱商务。
再混不上资源就完了。
现在华星眼看都能拿她的资源给别人，要是这人真进华星，她两路线相撞，她是不是就会被放弃了。
哪怕顾识青最后没答应陈灿，她也觉得气不过。
粉丝都在催她进组，这个戏她都透给粉丝了，如果再让他们失望，数据又要更难看了。
可连制片都那样说了，对方手眼通天，她能有什么办法……
“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件事是我干的，就凭这家伙一张嘴？谁信啊。我看你是想用不正当手段抢别人的资源。”
她倒是真比程榭要厉害。
“天天姐，刚才就是你叫我……你不能不认啊。”程榭看她反水，也是一脸懵。
“你有什么证据吗？”她很凶地看向程榭，吓得他一缩脖子。
看来她真不打算认了。
“你别以为你抢了这部戏就能怎么样。”
李天天脑子里飞快成型了一个想法，她狠狠瞪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，跟来时一样风风火火离开了。
“天天！李天天你跑哪去，你给我站住！”那个经纪人追着李天天就出去了。
闹成这样，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。
哪怕宋言和陈灿再是老江湖，见过大风大浪，毕竟被投资人点名换演员——不管对方用的什么手段，他们脸上也不光彩。
她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赵攸，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，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？
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这事结束。
“实在是不好意思，赵先生，我代天天向顾小姐道歉了，赔款什么的，您说个数，我们一定满足。”宋言站了起来，招呼程榭和她一起道歉。
“赔款就不必了，这损失你们赔不起。”赵攸依旧坐在椅子里，面上冰冷。
手倒是暖呼呼的。
“那这个角色就让顾小姐……？”她试探地问道。
顾识青还没开口，就被赵攸回绝。
“不必，说了我们不是真为了抢什么。”他站了起来，朝程榭勾勾手。
他被李天天凶过以后就茫然无助站在那，看到招呼，小狗一样凑上来，然后被赵攸一拳差点打到地上去。
在场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。
程榭很标准的一米八，赵攸就比他高三厘米，但比起他刚成年的劲瘦体格，赵攸经常健身，肌肉均匀漂亮。彼此之间的气势差得不是一个档次。
而且他大学在俄罗斯上的，这种凛冬之地的彪悍哪怕是回国了也还有点余韵。
“再有这种事。”赵攸扯过他的领口，斜着眼警告：“我会让你后悔被生出来。”
如果刚才是身为上位者的打压，现在则完全是男人之间力量的恫吓。
“哥。”顾识青扯了扯他的胳膊，怕他真把程榭揍趴下。
赵攸放开手，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轻弹了一下指尖，牵着顾识青离开会议室。
郭梦安看大部队撤离，也跟着跑了。
会议室里，宋言叫住了物业的人，想打听赵攸的身份。
得知对面那整栋楼都是他的以后，即使不再细查资料，也知道他们惹不起。
“真是，惹了个麻烦。”她看向陈灿：“之前和顾小姐接触的时候，怎么不知道这号人？”
“她家庭就是普通单亲家庭，从没听过这号人，大概是亲戚，或者……”金主。
但这话并不好开口乱说。
“回去教育一下李天天，别再惹出什么事了。”宋言扶额，坐回椅子。
“你那还有什么适合的人选么。”女制片看了场大戏，意犹未尽道。
“有个想法……”
下了楼，顾识青甩开赵攸的手。
“什么叫不必！你清高！你以为！我为这戏！准备多久啊！”她愤怒地说一个字就往赵攸身上锤一下。
赵攸挥挥手，让下属们先回去，自己把顾识青拉到没人的地方：“乖，不生气，反正不是什么好资源。几千万投资，这选角，跟玩似的。”
“不是好资源也是我努力争取的！”她咬着唇。
她知道赵攸不把她这些工作当回事，他一上午手上经流可能就是她整部戏的投资，更别说她那点片酬。
她第一次赚了钱给他买礼物，他虽然很开心地收了，但反手就给她转了百倍礼物的钱，让她别太辛苦。
——“小猪有哥哥养，你开心当然是好的，但是别累到自己。”
“这戏一开始就那么不顺，以后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。”赵攸抱着她的脑袋亲了亲：“会有更好的资源的。”
“没有你赔我啊！大混蛋！”
“行，我赔你，你下部戏要多少投资我都包了行吧。”赵攸宠溺地看着她气鼓鼓的脸，忽然捏了一下她的脸颊。
她被捏得发出噗的一声。
赵攸发出惊天大笑。
顾识青给了他肚子一拳，崩溃地跑开。
“哎，我叫司机送你。”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，在她背后喊道：“不然衣服我带回去。”
一包东西往赵攸脸上扔过来，他单手抓住，和后面追上去的郭梦安摆了摆手。